一个县委书记梦断情崖，走上不归路

大海是故乡

评点：书记亲自操刀，高压锅煮情妇！

罪恶的“爱情”
——一个县委书记走向生命尽头的轨迹

《人民法院报》法庭内外   发布时间： 2005-08-16 07: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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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茶 莹


    2005年7月29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轰动一时的昌宁县委书记杨国瞿杀死情人一案下达了终审裁定书。2005年6月14日晚上，在昌宁县委家属院自己的宿舍里，杨国瞿将未满27岁的情人李梅用暴力杀死。随后，为了掩盖罪行，杨国瞿对尸体进行了残忍肢解。两天后，杨国瞿向公安机关谎称李梅在其宿舍内自杀身亡后被其肢解。公安机关勘验现场后，对杨国瞿进行了审讯，杨国瞿眼看真相无法隐瞒，最终不得已交待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一个出身于农村贫寒家庭的勤奋青年，一位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干起的国家干部，一个被党培养多年、有着20多年党龄的党员，怎么会行凶杀人？又怎么会如此灭绝人性地碎尸呢？杨国瞿自己也想不到，他从一个县委书记沦为命案在身的阶下囚，只源于2003年他的一次婚外偷情。

A 婚外偷情

  　2001年7月，作为交流干部的杨国瞿从云南省保山地区行署（当时保山尚未“撤地设市”）副秘书长的位子上调任保山地区所辖的昌宁县任县委书记。家在保山的杨国瞿只身前往昌宁赴任。不知是出于孤身在外的寂寞还是他本性就喜欢拈花惹草，杨国瞿和在昌宁县珠街乡中学任教的25岁的单身女教师李梅搅和在了一起。据被捕后杨国瞿自己交待，他之所以和李梅勾搭成奸，全部源于这个女人的主动。

  　杨国瞿这样交待他和李梅相识的经过：2003年2月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让我猜猜她是谁？我当时认为是以前的女同学在开玩笑，并未放在心上，而对方也一直没挑明身份。3月初的一天晚上，神秘女人的电话再次打来，这次，她提出来想见我一面，我完全是出于好奇心，于是请她到我的宿舍里来。李梅如约前来，我们得以相识。见面后，李梅提出想请我帮忙调动工作，从珠街乡中学调到县里来。我看她口才不错，擅长交际，确有能力，心中遂萌发了想帮助她的愿望。恰逢县招商办正在筹建当中，我就推荐了李梅。李梅借调到县招商办后，和我见面的机会多起来，彼此间有了交往。5月初的一个夜晚，在我的宿舍里，我和她发生了性关系……

  　然而，这样的陈述似乎难以自圆其说。一个堂堂县委书记，仅凭一个陌生女人的两次电话，不知其名也未曾谋面，就毫无顾忌地邀请她在一个暧昧的时间登堂入室，造访私宅？难道杨国瞿如此寂寞难耐？如此饥不择食？

  　在当地，对他们二人的相识，流传着另外的说法。据说在县委书记杨国瞿深入基层调研来到珠街乡时，当地干部为了热情接待，特意将乡中学品貌出众、谈吐不俗的李梅老师请来陪酒。席间两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有人说，一心图谋调动工作的李梅好不容易攀上了杨书记这棵大树，当天晚上就“玉体横陈”了。

    有了杨书记这棵“大树”，李梅调动工作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杨国瞿专门向县招商办和县教育局打了招呼，李梅在2003年的4月顺利地来到了县城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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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瞿自己交待，他和李梅只发生过一次不正当性关系，是在他帮助李梅调动工作以后。但勿庸置疑的是，当杨国瞿和李梅婚外偷欢时，他们彼此都在做着一桩权色交易的勾当。这对沉浸在男欢女爱当中的男女，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场违背道德、放任欲望的闹剧，最终竟然会让他们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从杨国瞿日后的供述中，很难辨析出两人当时曾经有过柔情缱绻、缠绵恩爱的痕迹，杨国瞿似乎并未对李梅动过真情，他不过把李梅当成了一次婚外艳遇，当成了一次偷腥解馋，当成了一次生理宣泄。杨国瞿没有料到的是，李梅这个女人并不是件他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衣服，两个人的命运，从此扭曲地纠缠在了一起。



    如果真实的情形如同杨国瞿所说，他和李梅只发生过一次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印证了那句古老的警句箴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2003年6月初的一个晚上，杨国瞿接到了李梅的电话，电话内容让杨国瞿心惊肉跳：李梅告知杨国瞿，自己怀孕了。偷腥竟留种，这恐怕是出轨男人最为懊恼和惧怕的事情。杨国瞿立刻让李梅把孩子做掉，李梅的回答模棱两可，既不说处理，也不说不处理。随后，杨国瞿在公开场合见到李梅时，他仔细打量这个女人的腰身和面色，既不见隆起的小腹，也没有沉着的色斑，怎么看都不象是个怀了孕的模样。杨国瞿悬在半空中的心又放了下来，他认为李梅不过想借怀孕之说来要挟自己为她办些事情而已。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很快李梅就再次让杨国瞿感受到了危机的临近。



    2003年9月，组织上安排杨国瞿到中央党校参加培训学习。学习期间，李梅多次打电话给杨国瞿商讨自己怀孕一事。李梅知道杨国瞿和妻子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她向杨国瞿明确表示了要为他生个儿子的愿望，要求杨国瞿给她们母子一个合法的名分。此时的杨国瞿，对李梅已生厌烦之心。如果说在他们曾经的男欢女爱中，杨国瞿对李梅还曾萌发过一丝柔情的话，那么今天，在李梅无穷无尽的骚扰和威逼中，这点没有根基的情分很快就荡然无存了。杨国瞿开始意识到自己粘上了甩不掉的麻烦，他采取了逃避的方法，开始不接听李梅的电话。然而，杨国瞿低估了李梅的“能耐”，当他从新疆考察完回到中央党校后，李梅找上了门。杨国瞿却避而不出。



    看到杨国瞿死躲不出，李梅开始分别给杨国瞿同房间住宿、同班学习的其他学员打电话，请他们转告杨国瞿，他的表妹在学校门口等他。这一招十分有效，杨国瞿立刻乖乖就范。杨国瞿见到了赫然挺着大肚子的李梅。



    不难想象这对男女见面的情形，在李梅骄傲的大肚子面前，杨国瞿感到自己在劫难逃了，而李梅也没有胜券在握的轻松。面对胎儿的去留，他们发生了尖锐的争吵，杨国瞿坚持让李梅把孩子处理掉，李梅对杨国瞿的冷酷也感到了绝望。两人最终不欢而散，李梅临走时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话：“你等着瞧吧！”



    在李梅留下的日记中，首次记录她和杨国瞿的情感纠葛是发生在2003年10月23日，从时间上推算，这应该在她从北京回来之后。



    李梅在日记里写到：“如花似锦的年龄就随风而去了，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爱的归宿，可最终呢？还是如肥皂泡一样不堪一击。自己真情的付出换回的只是一种无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孩子马上就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了，可他的父亲却怕自己受影响而弃我们不顾。我想不到，他竟如此自私自利，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都是一些骗人的鬼话，要我如何相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孤独与无助······为了自己仅存的一点自尊，我要笑看人生。没有他，我和孩子一样要坚强活下来，没有趟不过的河，没有爬不过的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相信自己能战胜一切。”如果李梅真能如她自己所愿的那样坚强与自立，那么，这个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然而，仇恨的种子在那个时候已经在李梅的心中扎下了根，她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人们事后从李梅的情感经历中了解到，她曾经有过流产和被情人抛弃的经历，所以当李梅得知自己再次怀孕后，她那种不计后果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决心就不难理解了。或许真是因为她的内心充满母爱，不忍做掉腹中的胎儿；或许是因为有前一次被无情抛弃的经历，让她总结出要留住一个男人就要留住他的孩子的荒唐“经验”。在李梅的一意孤行下，2004年1月4日，她腹中的女婴呱呱坠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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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爱恨交织



    杨国瞿说，他对李梅并没有感情，当初只是一念之差，一时糊涂走错了一步，令自己陷入了无休止的麻烦当中。面对李梅随时而至的电话骚扰，杨国瞿不得已向妻子和盘托出了一切。



    杨国瞿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通情达理、善良贤惠；他们有一个上高中的女儿乖巧聪慧，学习勤奋。然而，由于杨国瞿的行为不检，把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拽入了痛苦的深渊。为了商量如何安置李梅的孩子，杨家兄弟姐妹几次召开了家庭会议，最终决定扶养这个孩子。于是，在孩子出生之后，杨家从医院里把孩子抱了回去。



    对于25岁的李梅而言，孩子是她在担惊受怕、惊惶失措、不知所终的境况中生下的，没有亲人，没有呵护，只有泪水和悲伤。无论她事先是想把孩子当作寄托或是筹码，当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时，她这个未婚妈妈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把孩子交给杨家抚养，或许将是一条出路。想到自己和孩子的将来，李梅内心一片茫然。在彷徨和矛盾当中，李梅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母爱最终战胜了痛苦和泪水，她意识到自己除了孩子已经一无所有，她不能够放弃自己的骨肉。于是，她又向杨家要回了孩子。在孩子将满百天时，李梅把孩子送回了乡下老家，请父母代为照看，并对父母谎称自己已经和一个叫“江兴伟”的男人结了婚。



    孩子的出生给杨国瞿套上了解不开的缰绳。2004年1月17日，杨国瞿从中央党校学习归来，得知了小女儿的诞生。出于男人的责任，杨国瞿给李梅送去了5000块钱。对李梅而言，她现在所要求的绝不仅仅是金钱的补偿，她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孩子的出生更激发了她的“昂扬斗志”。



    李梅这个女人是个矛盾的混合体，在这个案件中，她是个不幸的受害者。然而，纵观她的所作所为又让人很难纯粹地去同情她。李梅热情、幼稚、对未来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她也自私、偏执，有强烈的攻击性和占有欲。在和杨国瞿交往之初，李梅更多的是逢场作戏和另有所图。而渐渐的，李梅对这个长她16岁的男人萌生了爱意。尤其是孩子的出生，更加剧了她对情感、对家庭的渴望。在母爱的驱使下，李梅任凭自己的占有欲无限膨胀，她从未曾意识到，她对杨国瞿的所谓“爱情”、她以孩子为名向杨国瞿要求的所谓“正当权益”，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深深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孩子。李梅年轻、健康、有不错的职业，她完全可以重新选择人生。可是，李梅对生活中的种种希望都视而不见，她一错再错，她无可挽回地误入了歧途。她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她像一个气喘吁吁的斗士，她认为自己是在为了给女儿创造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创造一个光明的美好未来而战！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听着孩子的呀呀学语声，李梅内心的焦灼与日俱增，她希望摆脱目前这种尴尬处境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她已经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逼杨国瞿离婚，成了她生活的唯一目标。



    自从李梅怀孕后，为了掩人耳目，她就没有再到县招商办上班，自行来到保山市的一所私立中学应聘任教。偷偷生下孩子后，她向杨国瞿提出了把她正式调到保山市工作的要求。杨国瞿坚决拒绝了，只同意为她在昌宁县安排工作，随后，将她正式调到了昌宁县一中。



    杨国瞿是这样评价李梅的：这是个性格倔犟的女人，情绪反复无常，她总是有意识地与你作对！



    是的，一旦李梅得知杨国瞿给大女儿买了什么东西，她都要和杨国瞿哭闹，认为杨国瞿歧视小女儿，心目中根本就无视她们母女俩的存在；她的电话如果杨国瞿接得不及时，也会成为她发威的借口；如果杨国瞿回了保山的家，李梅必定要大闹一场。她甚至恶毒地在杨国瞿面前辱骂、诋毁他无辜的妻女。



    然而，因为害怕这个女人把事情公开，令自己名誉扫地；更担心由此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和发展，面对李梅的种种无理取闹，杨国瞿只能一忍再忍，小心应对，处处满足她的要求。杨国瞿说，李梅提出要为女儿买房子，看了几处他都嫌太贵，没有及时应承下来，李梅就不依不饶地和他大吵大闹。最后，杨国瞿只能凑了20多万元为李梅买下了一幢住房，才最终平息了干戈。



    然而，李梅对杨国瞿的要求不单单是金钱和住房的满足，一个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和完整的家庭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对杨国瞿而言，一边是妻子得知了自己的背叛行径、感情受到巨大伤害之后表现出的隐忍、宽容和坚强；另一边是李梅的谩骂、打闹和威胁，他的选择不言而喻。杨国瞿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妻子离婚，更没有想过要和李梅结婚，“我躲她都躲不及！”然而，为了缓和事态，杨国瞿自认为聪明地采用了“缓兵之计”。2004年8月10日，杨国瞿承诺了和李梅结婚，条件是要她再等5年，等他的大女儿成年以后，他保证给小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守着这个承诺，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如同春天的花朵在李梅心中开放，濒临崩溃的她又重新树立了对生活的希望。她为自己曾经的不理智而后悔、自责，她感到自己依然深深爱着这个男人，她准备着在将来的日子里，用自己的爱去弥补彼此之间曾经造成的伤害，她要为这个男人、为他们的孩子创造一个温馨浪漫的家园。



    因为有了这个5年为期的承诺，杨国瞿感到李梅紧紧卡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松动了，彼此都有了一点喘息的空间，他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然而，谎言毕竟替代不了真实，杨国瞿的种种行为让李梅开始觉悟到了所谓的“5年承诺”不过是个拒绝她的谎言。这种“觉悟”让李梅脆弱的心理再次失衡，她意识到杨国瞿对她不过是彻头彻尾地玩弄与欺骗，而自己竟然还异想天开地设计他们共同的未来。李梅被彻底激怒了！这股因爱而生的恨来势凶猛，如喷发的岩浆肆意汹涌，如爆发的山洪奔腾而下，所向披靡地摧毁、吞噬、淹没一切。



    尽管李梅到最终都没有完全放弃对杨国瞿的幻想，然而，在这种爱恨交织的挣扎中，她越来越身心疲惫，越来越心力交瘁。她感到了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她把自己的所有不幸通通都加罪到了杨国瞿身上，对杨国瞿的仇恨溢满了内心，李梅暗暗发誓：所有杨国瞿带给她的痛苦，他都要加倍偿还。她要让杨国瞿精神崩溃，她要让杨国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要让杨国瞿带着终身的内疚和遗憾进坟墓……。怀着这样的心态，李梅变成了杨国瞿的噩梦，这场情感纠葛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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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鱼死网破

    事情的爆发源于2005年的端午节。按照保山当地的风俗，端午节的隆重程度仅次于春节。李梅心中一直提防着杨国瞿借过节放假之机回保山和妻女团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杨国瞿告诉李梅，节日期间他准备去怒江。然而，杨国瞿离开昌宁后，李梅的电话跟踪证实了他没有去怒江而是回了保山的家。两个人在电话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杨国瞿干脆关了手机。

    2005年6月14日晚，杨国瞿从温泉乡下乡返回昌宁县委的宿舍后，李梅刚刚在学校开完了教职工大会。她迫不急待地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当晚9点多钟，李梅来到了昌宁县委家属院二单元301房。当时，杨国瞿正在房间和苏县长商谈工作。一见到李梅，杨国瞿马上说：“我这儿有事，你先下去等着。”看到有旁人在场，李梅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转身下了楼。一个小时后，杨国瞿谈完了工作。一直等在楼下的李梅看到客人离开后，随即进了301房。李梅料想不到，她年轻的生命就此断送在这里。


    据杨国瞿交待：李梅进门后，情绪非常激动，冲着他大喊大叫。李梅说：“既然你不接我的电话，还要手机干什么？！”边说边在房间内四处寻找杨国瞿的电话，从客厅到书房，最后在卧室里找到了。杨国瞿说：“你不要再砸了。有话我们好好说。”李梅虽然忍住了没有砸手机，但盛怒之下的她依然平息不了自己的情绪，她破口大骂杨国瞿是个骗子。对杨国瞿的种种解释，李梅认为不过是他对自己再一次的欺骗。由于害怕他们的争吵被邻居听到，杨国瞿一再央求李梅冷静，并起身将房间的门窗关上。杨国瞿说：“你如果要谈，就坐下来好好谈。这样闹下去没有意义。”李梅无休止地指责令杨国瞿感到厌倦，他赶不走这个女人，起身打算自行离开。这个举动激怒了李梅，她一把抓住杨国瞿的左臂，顺势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血珠马上就渗了出来。事后杨国瞿说：“尽管被她咬得很疼，我也没有发作。毕竟我们之间发生打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况且，是在我的宿舍里，我不想闹得尽人皆知。”

    看到杨国瞿返身坐下，李梅仍然没有罢手。她抓起摆放在电视机上的一个木质工艺马，做势要打杨国瞿。杨国瞿说：“你不要再对我动手了！”李梅放下了木马，转而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残茶泼在了杨国瞿的脸上。因为顾及左邻右舍而一直忍气吞声的杨国瞿在那一瞬间被彻底激怒了，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把抓起那个沉甸甸的木马朝着李梅劈头盖脸地砸下去。在那一瞬间，这个女人给他的事业、家庭和生活带来的种种烦恼、痛苦和威胁一古脑都通通爆发了，那是个重达10公斤的木马，带着杨国瞿的满腔仇恨，沉甸甸的木马一次次地砸在了李梅的头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间里出奇的静谧让杨国瞿恢复了理智，他看到李梅血渍斑斑的身体倒在墙角，满头都是血窟窿。杨国瞿走过去，伸手在李梅鼻子上探了探，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杨国瞿知道自己杀人了。

    杀人之后，杨国瞿坐在客厅里慢慢地点燃了香烟，缭绕的烟雾掩盖了弥散在潮湿空气中的血腥味，杨国瞿久久地陷入沉思中。凌晨4点，杨国瞿终于起身行动。他把李梅的尸体拖进卫生间放入浴盆中，将李梅的衣服脱去，对尸体上的血迹进行了清洗。之后，杨国瞿从厨房拿来菜刀，对那曾经与他有过缠绵温存、曾经孕育了他们的孩子的身体下手了。


    事后杨国瞿将自己所穿的衣物和从李梅身上脱下的衣物放到洗衣机里进行了清洗。当杨国瞿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当天下午两点钟，杨国瞿打电话让驾驶员来接他，杀人碎尸之后的杨国瞿按照原计划下乡视察工作去了。


    第二天下午，杨国瞿下乡归来，回到县委大院后他径直回了家。一进门，杨国瞿就闻到了房间内一股淡淡的尸臭味。他找了一盘蚊香点上，试图掩盖住那股令他害怕的味道。蚊香在潮湿的空气中缭绕升腾，不一会儿就熄灭了。看着那盘“夭折”的蚊香，杨国瞿感到了穷途末路的悲凉，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心存侥幸的杨国瞿依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沉思片刻后，他给县公安局丁局长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丁局长来到了杨国瞿的宿舍里，杨国瞿说，有个昌宁一中的女教师在他的宿舍里自杀了，因为担心事情败露，他已经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肢解了。尽管听起来完全像离奇的胡话，丁局长的职业敏感使他立刻作出了反应，他打电话进行了人员部署。随后提出来，由自己陪同杨国瞿驱车前往保山市公安局找市局局长说明此事。当晚7点半，在丁局长寸步不离的“陪同”下，杨国瞿走进了保山市公安局的大门。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当中，县委书记杨国瞿碎尸事件震惊了保山市党政领导层。在接踵而至的几次谈话中，杨国瞿始终坚称李梅系在他的宿舍内自杀死亡，他因为害怕而对尸体进行了肢解，对自己杀人的犯罪事实，杨国瞿一直心存侥幸，不肯松口。当晚11时，杨国瞿被刑事拘留。公安机关紧锣密鼓对昌宁县委家属院内的杀人现场进行了勘查。在公安机关掌握了杨国瞿犯罪事实之后，次日凌晨，杨国瞿在审讯中终于如实交待了整个杀人过程。

D 玩火自焚

    杨国瞿一案震惊了昌宁县、保山市和云南省，当地媒体以“婚外情”、“杀二奶”等醒目标题对这起“桃色”案件进行了报道。

    杨国瞿自小出生农村，在乡亲们眼里，他是个踏实有为、勤奋上进的青年。事情发生后，他家乡约400多名村民自发联名上书，请求对杨国瞿宽大处理。在这份仅签名就密密麻麻长达36页的文字中，乡亲们是这样评价杨国瞿的：“自幼家庭贫困，从小艰苦朴素，家庭教育严格，他本人一直保持勤劳、朴素的优良作风。在他考上保山地区农校后，常利用周末、假期到建筑队干活，赚取工资补贴家用。他在生活上勤俭朴素，在工作上扎扎实实，知书达理。每次回家乡都尊老爱幼、（对乡亲们）问寒问暖。”

    纵观杨国瞿的成长经历：17岁离家到保山地区农业学校读书；参加工作后从最基层、最艰苦的公社农科站干起。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干从一个普通的农村科技干部一步步踏上领导岗位，有着20多年的党龄，并且是保山地区首届当选的“十杰青年”。

    在这个道德贬值、人欲横流的社会，一次不经意的道德失足竟然会最终演变成为这样一场血淋淋的惨剧！杨国瞿始终意识不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认为是自己运气太坏，他非常后悔当初不该“招惹”上了李梅这个女人，自己玩了个女人竟然会惹火烧身，最终同归于尽！自始至终，杨国瞿的悔悟仅只是他“偷”错了人。

    2005年8月1日早晨，杨国瞿迎来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缕曙光。法院的一审、二审都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杨国瞿死刑。依照死刑复核程序，保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向杨国瞿宣读了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的死刑执行命令，在无声的注射当中，他悄然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对李梅而言，在经历了第一次错误的婚外恋情之后，她没有吃一堑、长一智，而是一错再错。她对感情和婚姻的追求从一开始就是缘木求鱼，这种可怕的“执着”最终使她遭到了灭顶之灾。

    在这场悲剧中，最为无辜的是杨国瞿的结发妻子以及杨国瞿的两个女儿。尤其是那个在磨难中出生的私生女婴，她的身份最终通过亲子鉴定得以确认。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骤然间痛失双亲，成了可怜的孤儿。


    事情发生后，原先由李梅年迈的父母代为抚养的孩子，因为老人身带残疾，没有了孩子双亲的经济依靠，他们已经无力继续养育孩子。最终，在保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主持见证下，同样是须发苍白的杨国瞿的老父老母从孩子外公、外婆的手中接过了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孩子。面对命运的突变，面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幼小的孩子只能用稚嫩的哭声表达她对命运的抗争和疑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注：文中“李梅”系化名）